第62章 心魔

袁清之前还担心言祁睿报复,给他们婚礼下绊子,结果整场他沉着脸坐在苏歆雅边上。只有敬酒的时候故意刺了言喻文两句,又对袁清说希望她别后悔,嫁个双面人之类的话。

袁清全心全意信任言喻文,再加上前车之鉴根本不理会言祁睿的话,跟着言喻文敬了几桌,心里只记挂着让他少喝点。

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婚宴结束,夫妻两人都筋疲力尽,小雅在车上早睡着了,袁清靠着言喻文直打哈欠。他喝了酒也有点醉醺醺的,一说话熏的袁清直皱眉。一直到十点多钟,闹新房的伴郎伴娘知趣退了出去,袁清脸红扑扑的,冲言喻文招招手说:“你过来。”

言喻文正扯着领带,闻言心里想着她今天倒这样积极,不禁心里一乐,立刻走了过去。结果袁清背对着他指挥道:“帮我把婚纱脱了,我够不着。”

“只是脱衣服?”

袁清就知道他贼心不死,嫌弃道:“你觉得就你身上那味,我会让你碰吗?”

言喻文没作声,他拉下拉链,目光在袁清洁白无瑕的背上停留了好一会,忽然低头虔诚吻了一下。

“袁清,你是我的了。”

言喻文从背后拥住她,声音饱含了无限的感激:“你不知道这场梦我做了十年。从喜欢上你开始,我就一直幻想着能跟你结婚。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,在我过去的世界里,爱就只是背叛和痛恨,我很感谢你愿意爱我,更感谢你给我一个真正的家。”

袁清知道他爸妈婚姻的失败给他造成了很大影响,轻柔道:“过去的事都过去了,你会幸福下去的。”

“不,”言喻文忽然换了语气,搁在她胸前的手臂也下意识的收紧,“过去的事,我一定要讨个说法,那些背叛过伤害过的人,都该受到惩罚!”

袁清听他话的意思,不像是在说言祁睿的事,正准备问他该受惩罚的人是谁,他却松开她,又恢复了原先温柔的模样,亲昵道:“我去洗澡,等我。”

花洒喷出冰凉的水,肆恣洒在言喻文的脸上身上。他神色阴郁,一颗一颗解着胸前的扣子。刚刚差点,他就要把那可怕阴暗的心里话向她和盘托出,她会怎么想,会觉得自己是魔鬼吗?竟然敢拿她爸的事情来做借口换取她的信任和爱,甚至于故意让她怀孕来增加获胜的筹码?

不,这些卑劣的话他都说不出口,就连苏睿他都没法说。如果六年前她没离开,如果六年前他们在一起,或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,可是她的死,让他彻底投向了复仇的地狱。被苏睿救下来以后他就下定决心,这往后的日子,他只打算报仇。

言喻文靠着浴缸壁躺着,温热的水轻轻荡荡,他侧过脸,想象着床上的袁清在做什么,忍不住将手伸进水里,闭上眼似愉悦似解脱般,水面晃动,良久他终于发出一阵满足的低吼。他真的特别喜欢在这里和袁清做爱,看着她泡在水里软弱可欺的模样,他就觉得兴奋刺激,恨不得把她按在这里做上一整天。

想到这里,言喻文觉得自己真是个变态,很快收回那些可耻又下流的念头起身穿衣服。他今晚不打算碰她,那样仿佛将刚刚的想法付诸实践,实在是亵渎了她。袁清也没让他失望,困的抱着被子已经打起了轻微的小呼噜。

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,最后在额头上落下一吻,深情又低沉地对她表白:“我爱你……袁清。”

办完婚礼,他们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,袁清开始正常的上下班,言喻文也正式进了言德。他比在睿文的时候还要忙,经常半夜回家。袁清有一次睡着睡着被他胡子扎醒,恼的直推他,让他去刮胡子。言喻文平时不会打扰她都是睡客房,今天喝了酒脑子不清醒硬是想跟她来一回。见袁清这样嫌弃自己,他倒撒起娇来:“媳妇,你帮我刮胡子。”

“我困死了,你别弄我好不好。”袁清白天参加了小雅幼儿园的半日活动,下午回学校补课,放学还加了会班,整个人都没精力应付他。

他喝了酒做事就少了体贴与温柔,总有点随心所欲的孩子气样子。他见袁清不理他,直接脱了衣服上床。袁清没力气挣扎和反抗,就被他按着做了一回。言喻文还有些理智及时收手,没把她真弄受伤。可袁清被他弄的不痛快了,事后闭着眼睛抽泣起来,这一哭言喻文慌了,搂着她软声安慰起来。

“你别哭,我错了。”

袁清真的觉得有些委屈,薛梅玉对他最近加班不顾家里的事颇有微词,而且他最近换下来的衣服上总染着女人香水味,薛梅玉问了两次,袁清不敢说是他应酬弄上的,只好说自己用的,还挨了她妈一顿骂。

“你没错,你想干嘛就干嘛好了,要是孩子没了我也不用生了。”

女人生气的时候最爱说反话,言喻文酒彻底醒了,又哄了好一会,发誓以后没她的允许绝不碰她。袁清这才收了哭意,不高兴的问他:“你天天加班,什么时候是个头?”

“我刚进公司,那帮老古板不服我,先要

解决他们。”

袁清听出他话里的狠劲,忍不住好奇起来:“你打算怎么解决他们?”

“杀鸡儆猴,”言喻文笑了笑,却显得无比阴沉,“该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言德的主人。”

袁清忽然觉得他变了,自己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,推开他坐起来问道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“你不像那个无欲无求的你,”袁清盯着他的眼睛,心里不禁有些失望,“以前在睿文我也没见你这样。”

言喻文神色一僵,很快换上笑意说:“都怪我加班忙的昏头,跟你说话语气都没改回来,让你产生误会。董事会的人天天给我脸色看,我怕做不好,丢了爸的面子,抱歉。”

“今天半日活动你没去,小雅很不高兴。”袁清也不想怪他,说道,“你明天早上跟她解释一下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对了,”袁清想到今天办公室里同事讨论起苏周舟那件肇事逃逸的事,问道,“苏斌深已经被抓了,他答应曝光六年前的事情了吗?我今天去幼儿园的时候遇到了言祁睿,他跟了我一路,我为了甩掉他都迟到了。”

言喻文闻言皱了眉头,脸上闪过几分肃杀之气,不悦道:“他最近在公司处处跟我唱反调,没想到会去骚扰你。我会尽快处理好,你别怕。”

昨天袁清刚抱怨言祁睿跟着她的事,第二天他就找到学校里来了。保安师傅说是个姓言的小伙子给她送东西,袁清以为是言喻文,便下了楼来保安室。袁清一见到言祁睿,扭头便想走。言祁睿赶紧上前两步,拉着她低声道:“我有东西给你,你敢大叫我就去幼儿园找你女儿。”

袁清只好站定,冷冷道:“我不叫,你现在给我。不然我就让保安报警。”

“小嫂子,你这性子倒烈。不知道我给了你东西,你会怎么对大哥?大哥最近忙着谋朝篡位,连爸都不是他的对手啊,我们可被他压榨死了。”

袁清懒得听废话,甩开他就想走。言祁睿赶紧把一个u盘塞给她,快速道:“希望你看完了,会主动联系我,毕竟我也不想把它公之于众。”

袁清托着那个紫色u盘发了一下午的呆,言祁睿的话让她不敢随便扔,可真看了,它会不会成为潘多拉的魔盒,让所有秘密无所遁形。

一直等到下班,办公室的人都走了,袁清终于鼓起勇气决定看一下,她虽不信言祁睿,可又害怕言喻文真的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,到时候再出事怎么办。

这是一段偷拍视频,应该是言家的书房。言明宗和言喻文两个人面对面坐着,言明宗问起公司情况,言喻文敷衍回答了两句。言明宗有些生气,言喻文不以为意,轻笑了一声:“爸,您老了,公司的事就放手让我去做吧,您可以功成身退了。”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!”

“我说,”言喻文从沙发上站起,居高临下地看着言明宗说道,“公司的主人是我,您可以退休了。”

“混账!”言明宗捂着胸口喘了口气说,“我只是让你管理公司,没说把权利都交给你!”

“哦……原来您今天叫我来,是为了给我敲敲警钟啊。”

“你既然知道,就不该这样猖狂,我是公司董事长,随时可以换掉你!”

言喻文忽然换了个话题,有些留恋般说道:“您还记得我妈吗?”

“提她做什么!”

“故人已逝,本该回忆。可是这家里,却半点没有妈的痕迹。我一直不喜欢回家,就是因为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。”

“您以为一切掩盖下去,就不会有人知晓。可我知道是你们逼死了她,你出轨背叛,一副道貌岸然的虚伪样子,为了面子将我妈妈污蔑成出轨在先的人,让我外公外婆为她申诉一句的机会都没有,最后将她困在屋子里,想要活活饿死她!”言喻文说到这里,将桌上的青瓷瓶猛的挥砸在地上,屋子里发出一声巨响。

“你不配接收我的礼物,如果不是为了袁清,我不会向你低声下气,营造出父慈子孝的假象。言明宗,我叫你爸,每一句我都觉得恶心!”

言明宗也站了起来,指着他厉声骂道:“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!”

“你哪一点值得我孝?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,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。我妈死的那一天,你去给言祁睿过生日,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。浴缸里的血水可真美啊,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她临死前的眼神,那是无尽绝望和恨啊。”

“是她自己想不开,你不用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!”

“说回正题吧,你放着言祁睿和小妈在公司肆恣,不过就是想压制我,让我明白谁才是手掌大权的人。可惜啊,爸,你知道吗,你的小儿子犯下杀人罪,把柄在我手里,小妈为了他的宝贝儿子,已经把股份转给了我,您说,这个公司的掌权人,到底是谁?”

“你想干什么!”

“干什么?”

言喻文捡起一片碎瓷片,走到言明宗身边,用力按着他的肩,在他脖子边比划了一下,语调冰凉刺骨:“我想杀了你们,替我妈妈报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