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卖身还债

袁清闭上眼睛,对旁边见异思迁的小雅十分郁闷。小雅现在也不搂着她睡了,扒着言喻文,跟他亲密不已。夜风从窗户吹进,室内清凉一片,比没开空调还要舒服。她其实有点认床,莫名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,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,她总归有点不自在的。

一只大手伸过来按在她腰上,成功阻止了她的翻来覆去。言喻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,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:“睡不着?”

他的掌心炙热,刚好落在她睡衣翻起的地方,紧紧贴着皮肤让袁清一下子燥热起来,含糊的说了句:“我热。”

袁清很怕热,以前夏天的时候总喜欢开着空调睡觉,遇上睡觉不爱空调风扇的言喻文,两个人简直是是没法共处一室。不过他为了能有个人肉抱枕倒是能忍,只是每次开空调被子都捂的严严实实的。

他们盖的是一条薄的蚕丝被,说不上热的,言喻文知道她的毛病,拨开小雅下床关了窗,又摸索着从抽屉里拿了遥控器。

袁清很快感觉到凉意袭来,塌陷的那半边带着小雅一起像她侵袭过来,热乎乎暖哄哄的比刚刚还难受。她别扭的动了动身体,接着有人夹住了她的两只脚,伴随着低沉的警告声:“别乱动。”

袁清脸红了,稍微一动只会被夹的更紧,半晌她嗫嚅道:“你这样我更睡不着。”

他这才松开她,昏暗中手摸到她的脑袋,拍了两下:“闭上眼睛,慢慢呼吸。”

袁清渐渐放松下来,呼吸悠长缓慢,她终于有了困意。迷糊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些晚上,他也是这样哄自己睡觉的。可惜……

《深海》被改编成影视剧的策划案通过后,剧本改编也已经提上日程。周琛已经给袁清发消息了,策划案的负责人叫符珊,是他朋友,让她星期三直接到到公司。袁清既然已经答应参与编剧事项,势必要抽出时间来。刚好言喻文替小雅报了钢琴班和舞蹈班,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有阿姨来做家务带孩子,袁清的时间一下变得充裕起来。袁清提前跟言喻文报备了自己要去工作的事,他也没问她做什么,只是说了句:“路上注意安全,早点回来。”

袁清也是第一次接触编剧行业,有好多东西都不太搞得明白,大半天耗在那里也只有一问一答的份,虽然大家都讨论的很轻松,可袁清还是有些坐立难安。趁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借口去卫生间,从会议室出来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。

林若凡踩着恨天高,一身职业装,风风火火的往会议室走。她手上拎着几个咖啡袋子,还有一个蓝色的包。看见袁清她仿佛松了一口气,把蓝包往袁清怀里一塞,不耐烦道:“拿着。”

包很实沉,袁清差点没接住。她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,林若凡就进了会议室,对里面的人一脸娇笑道:“各位辛苦了,我们家周琛拍广告来不了,特地叫我买了咖啡请大家喝。”

周琛会是这部剧的男主角都是心知肚明的事,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。他只是知道袁清来,想自己跑过来,愣是被林若凡拦下来。

林若凡和负责人还有编剧们客套了一番,跟回来的袁清打了个照面就走了。袁清拎着那一大包自然有人好奇,袁清只好说是托林经纪人带的东西。

这包里都是书,袁清已经打开看过了,编剧宝典、剧本速成,甚至还夹着几本儿童故事。这作风,不用怀疑肯定是周琛干的好事。

主编剧韩束微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:“苑苑跟周琛可是绯闻情人呢。”

袁清一下涨红了脸,决定还是解释一下,以免给周琛带来不好的影响。她冲韩束微笑了笑,有些不好意思:“我已婚,孩子都六岁了。”

韩束微颇有些刨根究底的姿态:“那你跟周琛到底什么关系?我看你也没戴婚戒。”

袁清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右手,正不知如何回答,负责人符珊发话了:“剧本还没写呢,这热度别随便乱炒。”

袁清感激的看了她一眼,默默把手收回藏在桌下。接下来的故事梗概和人物小传的研讨,她就只是听听,几乎不发表任何意见。虽然她是原作者,可是作品卖掉以后,改编这事她就没什么说话的权利了。而且她也听出来了,他们是要把《深海》变成一部商业性质的悬疑爱情片,会添加一些本来没有的桥段,同时也会删减一部分内容。毕竟是自己的漫画,袁清心里听了其实挺有想法。但事已至此,编剧的想法和负责人的眼光更符合市场需要吧,那种纯粹的感情和体现人性脆弱的地方……果然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吗?

袁清因为这件事有些郁郁寡欢,周琛还给她发了消息,问她东西收到没有,又问今天第一天做编剧感觉怎么样,有没有把如风塑造的更完美。袁清叹了口气,只说了四个字:一言难尽。

袁清回家的时候阿姨和小雅上课还没回来,客厅里沙发上倒是躺了个人,竟然是提早下班的言喻文。袁清知道他们言德业务繁忙,具体他做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。只是自从她们搬来以后,他好像就没加过班。

袁清是不会亲密到主动跟他打招呼的,何况她心情不好,更没有心思搭理他,玄关换了鞋就目不斜视的往卧室走。偏偏言喻文听到声音睁了眼,对被无视很不满,故意要差遣她:“帮我倒杯水。”

他一开口袁清就听出来他病的厉害,声音嘶哑的不像话。早上起床听见了他咳嗽了两声,她听见了,可就是狠下心来不关心他一句。其实他生病跟自己有很大关系,自从小雅睡了小床以后,他们俩就睡一块,他要是靠近袁清就动来动去很不安分,压根不让碰。另外就是袁清要吹空调睡觉,半夜还抢被子,所以言喻文会生病也是正常的。

出于良心,袁清还是给他倒了杯水,往茶几一搁,面无表情的说:“喝吧。”

言喻文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并没有立刻起来喝水。他的衣袖翻到手肘的位置,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,正无力的搭在额前。袁清本想一走了之,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,于是端着杯子递到他唇边,又说了一遍:“喝吧。”

他移开手臂,就着杯子喝了大半杯水,淡淡道:“这么快就结束了?”

袁清不想多谈,胡乱点点头,把杯子放回茶几就准备离开。可言喻文却并不想放她走,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,唇轻轻擦过她的耳边,声音嘶哑:“这就是你对债主的态度?”

“放开我!”袁清发现这三个字对他根本没效果,扭来扭去的要挣脱站起来,很快她就察觉身下那股异样,脸瞬间红的要滴出血来。

“你要是想卖身还债,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。”

袁清坐在他大腿上根本不敢乱动,只能咬牙恨声道:“你还不松开我!”

他笑的咳起来:“怕我控制不住自己?我可没那么快……”

“你!”袁清火了,一拳捶在言喻文胸口,却意外让他松了手。她立刻跳起来,大骂了一句:“禽兽!”

言喻文闭着眼歪在沙发上不动了,对袁清的怒火没有半点反应。袁清再也不想管他,拿了东西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。

她在儿童房看了会书,准备去主卧拿笔记本记东西。儿童房有两个门,一个正门和一个通主卧的小门。她本来可以从小门直接回主卧,可是又没忍住从正门走了出来。她咬着唇,站在门口有些勉强的开口:“喂,你吃药了没有?”

言喻文不答话,甚至连咳嗽声都没有。袁清一时慌起来,连忙踩着拖鞋去看他,却见他脸色越发惨白。袁清吓坏了,赶紧蹲下身去摸他额头,一摸才发现烫的不行。

“你都烧成这样还不去医院,想跟我一样得肺炎吗!”袁清去拉言喻文的胳膊想叫他起来去医院,可躺在沙发上的人任凭她怎么拉也纹丝不动。

“得没得肺炎我心里有数,”他疲惫的睁开眼,眸子失了神采,“我死不了的,你半辈子的自由我可舍不得拱手让人。”

病了还这么刻薄!袁清在厨房一边煮粥一边骂人,刚给他喂了药擦了汗,把他伺候到床上,结果这该死的男人还要说她这么良心发现,是不是准备柔情感化不想还债。袁清气的快要把他从床上推下去,硬是忍住心头怒气抓住机会,扯出一个职业笑容问他:“打六折行吗?”

六折是不可能的,他竟然把以前送她去医院的事拿出来说,还说他没收她医药费正好抵消。袁清坐在椅子上看他吃粥,暗想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往粥里放点毒,毒死他算了!

他吃完粥终于有点精神了,温度计测了温度也降了。袁清这才松了口气,刚站起来准备去床头柜拿碗,却被他扯住手腕。

“陪我睡一会,六折。”

袁清可没忘记刚刚沙发上的事,立刻拒绝:“五折我也不要。”

他点点头,并不在乎的样子:“赔一个杯子确实是便宜你了,亲兄弟明算帐,夫妻之间更应该算算清楚。”